2024年05月17日
張艷云
自從爸爸媽媽也搬到城里住，我便很少回老家了。
清明節期間，媽媽要給姥姥姥爺上墳，我帶著孩子跟著媽媽回了趟老家。
車子沿著鄉間小路飛馳，兩側是一望無際的綠油油的麥田。一陣微風吹過，麥苗清香撲鼻，是久違的香味，讓我仿佛回到了小時候，覺得自己不曾走遠。
進入村莊，依舊是熟悉的模樣，道路兩旁矗立著一棟棟整齊的二層小樓，樓前的空地上，勤勞的主人種著一片片蔬菜，菠菜、生菜葉大如扇，小蔥、蒜苗競相生長。一塊塊綠色鑲嵌在樓宇間，給這個延續了幾百年的小村莊平添幾分生機與希望。
村里的水泥路修得很平整，寬闊的街道從村西頭延伸到村東頭，大約有二里地，一覽無余。這條路承載了我的整個童年。當這條路還是土路的時候，每天早上我背起書包迎著朝陽上學；下午，我迎著落日余暉回家寫作業；晚上，趁著月光，我和小伙伴們瘋狂地玩游戲，跳繩、過家家、投沙包等，這些都是我們小時候愛玩的游戲，歡呼聲、打鬧聲劃破夜空，我們玩得忘乎所以。夜深了，大人拽著、揪著把我們拖回家。那個時候，雖然物資匱乏，沒什么玩具，但快樂是純粹的啊，現在整日與玩具為伴的孩子，斷斷是體會不了的。如今，街道是越來越寬闊了，卻看不到多少人影了，時下流行的“空巢”大概就是這情景吧，農村漸漸變得荒涼與冷落。
院子里的桂花樹發了新芽，長了嫩葉。這棵桂花樹，第一次開花還是在我出嫁的時候。出嫁前幾天還聞不到香味，回門的時候，已經是香氣撲鼻。我私下覺得這棵桂花樹大概是在歡迎我回家吧，讓我一進家門就能聞見濃濃的桂花香，讓我永遠記住這是我的家。
屋里的家具都落上了灰塵。在我打量著屋子時，兒子倒是眼尖，一眼便看見了放在沙發上的玩具，興奮地叫了起來：“媽媽，我的飛機！”說著便朝他的飛機跑去，像發現了寶藏。姥姥還笑他：“還記得你的飛機呢？快看看飛機還會不會飛。”這個小飛機是兒子一歲那年元宵節時姥爺買給他的。據說，兒子是在一個小攤上相中了這個飛機，拿著就不丟下。姥爺本想跟攤主講價，一看那情形，便打消了講價的念頭。攤主高興得在旁邊慫恿著，巴不得所有的小孩都這樣呢！姥爺回家后，興奮地講著，說沒想到一歲的小屁孩已經會耍心眼兒了：我就是不走，看你買不買！真是個機靈鬼！
我倒是惦記著屋后的小菜園，別看地方小，種的品種可是齊全呢。春天，小菜園里種了菠菜、生菜、油麥菜、小蔥、韭菜，夏天種莧菜、荊芥、黃瓜，到了冬天便種點大蒜，來年可以吃新蒜、腌蒜瓣。土地是多么慷慨呀，你種下一粒種子，它便還你一棵茂盛的蔬菜。土地孕育生命，源源不斷地供應能量，滋潤著萬物生長，如我們的母親一般。也許這就是大地樸實的愛！
這個小菜園對我而言，不僅僅是個菜園，更是我的精神家園。以前住在家里時，每天無聊了就到小菜園轉轉，看看青菜的長勢，看看有沒有生蟲。綠色的葉子總能讓人心情愉悅，一掃心中的不快。最快樂的時候要數夏天，每逢下雨后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跑到小菜園找黃瓜，像尋寶一樣，小心翼翼地翻開每一片葉子，看下面藏沒藏著一個大黃瓜。黃瓜經過一場大雨的洗禮，“咕咕”喝飽了水，“噌噌”長著個子，伸懶腰的工夫便被我逮個正著。一拃長的黃瓜脆嫩爽口，還帶著絲絲甜味，好吃極了！一根不過癮，再來一根！
菜園里依舊種著當季蔬菜，這還是爸爸的功勞。工作的原因，爸爸經常回家，所以菜園并沒有荒廢。菜園的四周，爸爸還種了桃樹、玉蘭、海棠。這個時候，正是百花盛開、爭芳斗艷的時刻，玉蘭花爭著報春，清新淡雅；海棠花不甘落后，花團錦簇；桃花緊跟其后，灼灼其華。菜園的左側，是四爺爺種的一大片金黃的油菜花，碩大的花枝隨風搖曳，甚是好看。好一幅萬物爭春、生機勃勃的景象！
正當我沉浸在美景中如癡如醉時，媽媽把我喚醒了，示意我該回去了。我還沒有欣賞夠，便折了一枝桃花帶著，以寄思念。
